清荷濯涟褪铅华

“蜉蝣寄天地,朝露转瞬晞。”
书写是记忆的坐标、精神的楔子以及生命的锚点。
“余顾而言,斯乐难常。载驱载驰,聊以忘忧。”

—— 易时·肆

“扶苏已经死了,你还来干什么?”

鸣鸿宛如锐利铁钩的森寒目光将隐匿于黑暗中的孙朔硬生生扯了出来。

“适才避而不见,请神座大人见谅。”

孙朔弯腰垂首恭立,平板的语气谦卑有度。

“本座坏了令事大人的好事,你不杀我反倒拜我做甚?”

鸣鸿缓步踱至扶苏身旁,捡起掉落在他身侧的赤色长刀横于胸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刀身上迤逦过每一寸斑驳的暗色血污,就像铁枝铜干的梅树蜿蜒生长,绽放出一朵朵妖冶的梅花。

“还是说,”鸣鸿没有温度的唇线漾开一汪清浅的笑意,回头望见孙朔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如木偶人一般僵立着,檀眸中浓郁的血腥陡然散发出一丝冷意。

“赵高有信心让我去替他办事?”

鸣鸿冷冽的反问伴长刀割裂暗夜清寒的空气,呼啸着停落在孙朔脆弱的脖颈旁,仿佛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轻轻送上了一个冰冷的吻。他挑起一双刀裁般凌厉的眉锋,居高临下地质问着孙朔,但是孙朔的表情没有改变一丝一毫,连黑瞳显而易见的晶亮弧面都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神座,用涅罗盘逆流时间毁掉这盘棋,就当它从未开局,小公子是亡者,他会活着的。”

孙朔站直身子,倒是比鸣鸿更高些。他微微颔首,满意地看到鸣鸿冷似冰霜坚硬如铁的漠然面目被撕裂开一小道口子,能捕捉到鸣鸿眼中稍纵即逝的一星惊异,喜悦和渴望,他就知道自己抛出的饵足够诱人。

赵高才不是这么好心助人为乐的人,可是鸣鸿还是听到了理智断掉的声音。

他颤抖着阖上铁石般冷硬的檀眸,叹息着将刀锋从孙朔脖颈旁移开垂握在身侧,再度睁开双眼,鸣鸿自己都不会相信,孙朔从他的漆黑的瞳孔深处看到了一丝罕见的妥协和软弱。

“赵高,你真是个魔鬼。”

鸣鸿直钩钩地盯着孙朔,眼眸中脆弱的火光犹如摇曳于劲风中的昏黄烛火。他如是无奈道,便是相信赵高听得见他在说什么。

“承蒙神座谬赞,在下相信的只是您对公子的忠心。”

果不其然。

鸣鸿抽动嘴角,不屑地冷笑道:“助刘邦灭秦建汉,就是我对他全部的忠心。”

鸣鸿握紧了手中染血的水苍玉,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想赶走激荡难宁的心绪。他瞥了一眼面上无悲无喜的孙朔,步履沉稳地踏过他身畔,冷酷的语调掷地有声:“现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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