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濯涟褪铅华

“蜉蝣寄天地,朝露转瞬晞。”
书写是记忆的坐标、精神的楔子以及生命的锚点。
“余顾而言,斯乐难常。载驱载驰,聊以忘忧。”

—— 南腔北调

苹果糖与你的后文

胡陆二人婚后收养的陆夏小朋友出没

年龄设定:胡亥37岁陆子冈38岁 陆夏小朋友9岁

至于为什么姓陆,一来是因为姓嬴太招摇,二来胡亥他姓嬴不姓胡!最后呢姓陆也是为了讨陆家二老的欢心

为什么叫小夏,因为他们两个人是在夏天收养的陆夏。所以不是我取名随意都是他们夫夫两个取名随意(立刻甩锅)!

陆子冈的父母叫陆彦丞陈佳音,原本打算给陆父取名叫陆励成的,嗯,但是和某电视剧男主撞名我还是选择放弃好了

B市指北京 S市指苏州 G市指广州

胡亥是土生土长的B市地主 陆子冈长在B市祖籍S市 两人现居G市

陆夏小朋友在两位daddy的后天熏陶下操得京片子说得吴侬软语同时自带减弱版粤语buff 算作他们俩南腔北调的结合体爱情的结晶

胡陆的现代AU里,他们一定要幸福呀

说了一大堆不要嫌我啰嗦哦

可能会是一篇跑题作文,但还是照例先祝食用愉快,以下正文


【一】

长夏无冬的岭南羊城,即使年关将近也不会落下浅色的雪沫。胡亥来G市十年,至多在年三十的晚上见过绵软无害的细雨,淋淋沥沥地模糊了夜色下温馨的万家灯火。

这里是北回归线以南的珠江之畔,一直受到南中国海暖湿长风的眷顾,有着寒冷的燕赵旧地所没有的温柔。

胡亥想,他似乎很久没有回过黄河以北的故乡了。

他曾经觉得晦涩难懂的南国方言,也在市井众生日复一日的熏陶下纯熟如B市的母语。那不仅是落入耳中便能听懂的程度,就算是跟当地的同事用方言搭个腔也已经不成问题了。

现如年二十九傍晚的下班时间,胡亥就用粤语和同事下属们互道了新年快乐。一年的忙碌后迎来了难得的假期,心情也不由得雀跃起来。胡亥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市局门口走去,顺便解锁手机翻阅上班期间的未读信息。除去某聊天软件外,他储存的电话联系人不多,因而来自某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消息也不会轻易被淹没。

“小亥,新年快乐。”

胡亥不假思索地点击着键盘。

“你也是。哥,新年快乐。”

不多时手机又提示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今年在G市还是S市过年?”

胡亥心里多少有点惊讶,毕竟他和扶苏性情寡淡,自从嬴政过世之后便少有来往,不过胡亥还是照实回复了他的问题。

“S市,带小夏回她爷爷奶奶家过年。”

发送短信后,胡亥想了想又打开了对话栏。

“明年过年会带小夏来B市,她说挺想念你这个大伯的。”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

对面回复的速度透着一股不疾不徐的意味,胡亥完全可以想象扶苏给他发来短信的闲适模样。那个人必然是握着手机倚靠在深灰色的柔软沙发上,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一旁的落地灯会给他温润的面容覆下暖黄的光晕,身侧的窗玻璃应是映衬着纷纷摇落的漫天雪羽,如同一张柔和了深浅色调的旧照片。

“所以,明年见了。”

胡亥编辑完这条短信便收起了手机,顶着黑色的头盔跨坐到心爱的哈雷摩托车上,扭动油门催促发动机爆出低沉的轰鸣。迎着落日向家的方向疾驶,南国暖冬的晚风也绕过肩侧为他让路。


【二】

“爷爷奶奶,我们明天回S市,爸爸说我们可以赶得上和你们一起吃年夜饭!”

陆夏脆生生的童音从客厅传来,胡亥推开家门便听见她在同陆彦丞陈佳音打电话。尽管发音和表达都还稍显稚嫩,但是陆夏始终坚持和自己的爷爷奶奶用S市的方言交流。被胡亥问起学吴语的原因,陆夏便认真地解释道:“因为爸爸是S市人呀,所以我也要会说S市的方言。”

这倒是叫胡亥惭愧了。他和陆子冈在一起十多年,至今也只不过是听得懂陆子冈的家乡话。陆彦丞和陈佳音原来都是在B市教书的老师,自然说得一口不能更标准的普通话。为了照顾胡亥这个B市土著,他们也鲜少在他面前说侬软晦涩的吴地方言。

“小爸爸回来了。”听见他关家门的响动,陆夏从玄关后探出脑袋高兴地说道,小女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五岭以南的澄明星空。

“小夏,问问你小爸爸年夜饭想吃点什么?”陈佳音柔和蔼然的声线从电话里传来,陆夏便捧着手机凑到胡亥跟前,满脸期待地问道:“小爸爸你想吃什么呀?”

“我吃什么都行。”胡亥口吻认真地笼统回答。眼见陆夏一张好看的小脸迅速皱起,他只好带着安抚意味地补充道:“你可以叫奶奶多做点儿你喜欢的枣泥麻饼,我也要吃的。”

“奶奶,小爸爸说他也要吃枣泥麻饼!”陆夏把手机放回耳边欢呼雀跃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要吃,小馋猫!”陆子冈整理好带回家的年货,走过来抽走了陆夏手里的电话,“女孩子不要吃太多甜食,会胖的。”

陆夏委屈地嚷道:“奶奶,爸爸他嫌我胖!”

陆子冈对此不做理会,开玩笑般问道:“妈,就没我点菜的份吗?”

“你都多大人了,有就什么就吃什么,不许挑!”听得孩子们还在吃饭的问题上幼稚拌嘴,陈佳音不由得嗔笑着答道。然而于言辞间,她还是果断选择给孙女撑腰。

陆子冈一时无语凝噎,而小女儿神情得意,好像都能在脸上升起代表胜利的小旗帜了。

“别郁闷啊,不用点就有喜欢的菜吃,这可是亲儿子才有的待遇。”胡亥换上棉拖站在一旁笑道,可陆子冈听着这安慰他的话语,怎么都像是在补刀。于是他也只好故作叹息:“我就无所谓了,只要爸妈对孙女和儿媳有求必应就好了。”

“咱爸年年都拉着我拼酒,可是认我当女婿的。”胡亥挑着眉梢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换做以前,陆子冈听到这话会把手机当成板砖拍到胡亥俊俏的脸上,所幸他现在奔四的年龄已经可以制止他违法袭警的危险举动了。


【三】

G市到S市有直达列车却没有直达高铁,所以胡亥和陆子冈一般会带着陆夏先坐飞机到中转地,然后再乘坐前往S市的高铁。

“今年爷爷奶奶家会不会下雪呢?”

高铁掠过的天空铅云厚重,好似随时都可以抖落一场飞絮般的大雪,所以陆夏才会有此一问。她是一个很喜欢雪的南方小姑娘,原因显而易见。纵然她故乡的温热土壤可以孕育一年四季的花团锦簇,也无法生长出冷处偏佳的无根之花。

“年前S市下过一次雪,过年的时候怕是不会下了。”听见陆夏趴在车窗边的喃喃自语,陆子冈揉着小女儿软和的发顶温言道。

“哎?已经下过了?”陆夏耷拉下嘴角颇有些失望。

“别担心,明年带你去B市玩,应该可以看到雪。”胡亥摘下蓝牙耳机探过头来说道。

“真的吗?”陆夏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胡亥正说着,手上也动作不停,很快就翻出手机里的短信记录递给陆夏看,“喏,我已经跟你大伯打过招呼了。”

“好耶,又可以见到子高哥哥和扶苏伯伯了!”陆夏自顾自地捧着手机乐呵,没有注意到两位父亲的小动作。

“想念B市了?”陆子冈偏过头来问道,左手滑过座椅握住握住胡亥的右手,十指相交掌心相接。

“嗯,不如一起回去看看吧。”胡亥看出了陆子冈的担忧,便悄悄握紧了覆在他掌中的手。

“不怕有人追杀你?”

“应该不会,我哥难得闲来无事会主动联系我,说明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胡亥侧过身笑意轻松地说道。

“那就好。”

再无过往阴翳如附骨之疽般纠缠不休,那就好。


【四】

遮下半壁天穹的云翳渲染了夜的暗沉,即使在远离城市辉煌灯火的S市水乡,这样的天气也吝啬于给人看到灿烂星辉的机会。在太阳收起最后一点的灰白夕晖之前,他们乘着载客小舟赶到了临水而建的家中。待客船在青石阶旁停稳,陆夏不等两位父亲先下船就先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石岸阶,蹦蹦跳跳地扑进了陈佳音怀里。“奶奶,小夏可想你啦!”陆夏扬起纯真的笑容抱着陈佳音撒娇。陈佳音原本还想对孙女多唠叨几句,比如说从船上上岸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比如说下次等奶奶过来接你上岸,这下被孩子软绵绵地唤了一声什么都给忘了。她接过陆子冈手上的行李,只是嘱咐了一句下次注意安全,就牵着陆夏温软的手往家里走去。

纵使已经习惯了这种一家团圆的温馨除夕,胡亥想起第一次和陆子冈回S市老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轻笑起来。

“我家陆子冈,以后还请你多担待。”

不矫情地说,胡亥面对陆彦丞一字一句的郑重嘱托,眼角直接滚落了平生第二次泪水。不过,他还是努力把自己片刻的脆弱情绪隐藏起来。走出光线不曾抵达的阶梯阴影,他还是那个万故不惊的胡亥。

他曾经手起刀落收割人命从不犹豫,复合第一年就跟陆子冈回老家过年却令他前所未有地感到了惶恐,以致于给陆彦丞敬酒的手都有些忐忑的颤抖。

陆彦丞和陈佳音是普通的人民教师,也是传统的中国父母,如果不认可他和陆子冈的感情,他是能够理解的。出柜这种离经叛道的事虽然说不上惊世骇俗,只是世俗待其终究严酷而冷峻。胡亥想他都已经等了三年了,早就有觉悟用余生陪陆子冈打一场艰辛的持久战。

但是何其有幸,有幸到胡亥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运气都耗在了这一件事上——他跨越万重山峦追寻的爱情,能够得到世俗的宽容和家人的接纳。

啊,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会的。”

故乡的风土给他的声音渲染着京腔的圆润厚重,也给他说出的誓言增添了令人安心的庄严。

遇见陆子冈之后,他渴求不多,唯现世安宁四字而已。

所以他必定用一生去珍惜和守护。


【五】

在年夜饭的饭桌上如愿吃到最爱的枣泥麻饼,陆夏把自己的肚子撑得像个糯米团子,开开心心,一脸满足。帮着爷爷奶奶一起收拾好餐桌,陆夏捡出烟花棒跑到了门口。也许是找小姐妹们去玩的吧,她衣裙摆起的边角转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不多时,老宅的前门又传回了陆夏欣喜的声音。

“哇!爷爷奶奶快看!下雪了!下雪了!”

长辈们循声望去,只见点点霰雪映衬着烟花棒暖色的花火,染上一圈模糊的柔和光晕落在陆夏笑意弯弯的眼角眉梢。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飘落到掌心的雪花,像是守着一份来之不易的珍宝,可陆夏小姑娘却不知道长辈们现在浅笑着想,那么活泼明媚的她,才是他们要好好珍爱的宝物。

看着她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长成一个梳着漂亮发辫的小姑娘,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陆夏,始终都是他们疼爱的掌上明珠。

“爸爸,小爸爸,爷爷奶奶,新年快乐呀!”

陆夏双手作喇叭状围在嘴边朗声说道,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也许是被小女儿活泼的样子感染,胡亥走到老宅的庭前,也用吴侬软语低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哟,这么多年过去,可算是把你给教会了。”陆子冈站在胡亥旁边半是调笑地看着他,看得那人微恼地偏过头甩给他一句“只会这么一点,多的没有”,他才凑在胡亥耳边说道:

“新年快乐,我的小公子。”

说的是粤语。

听到身边人用这久未提起的名号称呼他,胡亥多少是有些怔愣的。陆子冈见他出神模样也就不再取笑他,而是从陆夏手里抽出一根烟花棒点燃。“不如过来陪小夏一起玩吧,不许说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所以显得你太幼稚。”陆子冈递过燃烧的烟花棒,星光迸溅的火花掩映着他江南人典型的温润眉眼。

“……就这一次。”在心里无奈地叹气,胡亥伸手去接烟花棒,只是在触及陆子冈指尖的时候忽然有了片刻停留。

“怎么了?”陆子冈觉察了胡亥的异样,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胡亥收回手,低垂的视线落在跳动的火光上。

他只是在想着,自己站在屋檐下拿着一根烟花棒淋雪吹冷风的样子,大概是能有多蠢就有多蠢。

可是他很快乐。

塞北霜雪漫天,岭南香樟长青,相会于秀婉江南的他们言殊语异。你说出北调他搭上南腔,没有相似之处没有血缘羁绊却能够紧密地维系在一起,多幸福。

此心安处是吾乡,高中语文奇差的胡亥也只能找到这一句稍显文艺的古诗作出形容——他在辞家千里之遥的南国,寻得了令此心安然归宁的第二故乡。

评论(4)
热度(63)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返回顶部
©清荷濯涟褪铅华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