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濯涟褪铅华

“蜉蝣寄天地,朝露转瞬晞。”
书写是记忆的坐标、精神的楔子以及生命的锚点。
“余顾而言,斯乐难常。载驱载驰,聊以忘忧。”

—— 本周摸鱼、更新预告以及一份半月有余的请假条

这个星期在推进《未名心事》进度的同时又开了别的脑洞,大致写了一些人物设定和剧情大纲。未名心事完结后会先写原创文泽柳意,然后开始写易时的后篇时间尘埃,朝露篇的写作计划要暂时停留在大纲中。

接下来是一份请假条。准备期末考试期间更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刑法分则的法条令我头秃),期末考试之后又有一份出门旅游的计划,暑假期间要准备科目三的驾照考试,所以真正能静下心写作的时间要推迟到7月中旬。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我会在暑期努力抽时间码字,然而更新随缘。

以上。



《未名心事》推进度ing


盛情激荡的歌唱消融于深紫色的迷蒙夜空,清脆的咔哒声一盏接一盏地敲灭灯光。挥舞的荧光棒尚且有充足的电源,于是高一高二的学生们朗笑着携手离去,如同流光的海潮从沙滩和岩礁退却。沸反盈天的广场忽然就冷却下来,像是滚烫的汤水失去了炉底的火焰,连飘荡的蒸腾雾气都不再徘徊逗留。

陆子冈是留下帮忙清扫现场的。虽说大家素质极好不会乱丢垃圾,但是玩到兴起时抛上舞台的一次性荧光棒就另当别论。搬运舞台组件的货车明天上午就到,他们要赶在租赁公司的人到来前整理好散落一地的庆典遗物,能够使用的就收进办公室待做他用,已经失去基本功能的就扫进备好的垃圾袋。简直是比前期晚会准备还要浩大的工程。陆子冈疲惫地想着,第三次抬手拭去滚落的汗珠。黏上脊背的衣物又一次被微凉的夜风吹得干燥,今天回去怕是来不及舒舒服服地冲个澡了,难受。

“喂,陆子冈,你那边清理好了吗?我们已经全搞定要走了。”舞台另一边传来其他人的呼喊声,陆子冈估计了剩余的工作量回应“马上就好”。跟着他一块儿清理的是团委里一个不太起眼的女孩,陆子冈捧起舞台边缘的纸板箱让她先走,剩下的交给他来处理。

上楼的时候遇到了还在巡视教室的班主任李澄远,陆子冈在惯例的问候之后补充了一句“辛苦啦”,于是老李拍拍他的肩膀夸奖说今天干得不错。

“谢谢老师。”陆子冈抱着纸箱点头笑道。

“记得早点回寝室。我会跟寝管打声招呼,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李澄远走下楼梯,留给他一个挥手告别的背影。

“好。”他朗声回应道,抬脚继续向上走。在团委门前放下箱子,陆子冈正准备从兜里拿钥匙,却突然注意到防滑金属条被踩中的嘎吱声。都这个时候了,教学楼怎么还有人?不管是不是错觉,他探出身对楼梯转角的黑影说道:“同学,马上就要熄灯了,回寝室的话要抓紧了哦。”

确实有人下楼,身影的轮廓在灯光下完全清晰。只是四目相对的瞬间,盛夏燥热的空气有一秒的凝固。

“你不是通校生吗?怎么还在这里?”陆子冈的质问脱口而出,但他的惊讶却不止于此。光鲜亮丽的小少爷难得蒙着一身狼狈的灰土,注视着他的阴沉眼眸却是酣畅淋漓的透亮。胡亥的右手捂着左上臂,粗糙的包扎已经被浸成暗红的色泽,不知道布条下的伤口是不是还在汩汩地渗出鲜血。手脚的关节处都不乏大面积的擦伤,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组织呈现出极不自然的砖红色。周围完好的皮肤则挂着晶亮的水珠,似乎已经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出什么事了?”陆子冈跑上几级台阶想要伸手去扶他,只是还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袖就被胡亥一掌拍开。“小伤,我没事。”胡亥不动声色地说道,面上极为冷淡地绕开陆子冈下楼。

这个人,每次出事,都能把他气得血压狂飙。陆子冈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眉梢一挑决定不再客气了。

“嬴胡亥你给我站住!”血气上涌的急躁烧断了惯有的理智。没等头脑作出应有的判断,他的双腿就把两级阶梯当作一级迈过,气急败坏的嗓音直直追上离去之人的后背。



也许是第一篇(划掉)第二篇原创《泽柳意》


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自我性转。

因为涉及自己的真实姓名,文中人物不会出现全名。

阿泽先生和柳柳小姐是同一个人,两个人的名字来源于我突然吟诗的灵感,取“湖波泽岸柳”之意。

“我”的死亡笔记的扩写。

食用愉快,以下正文。



我拥着女孩柔软的身体向下坠落,刮过耳旁的狂风令她的姿态舒展而轻盈,于是我在死亡蔓延上眼眸前看到了下一个春天的柳絮飞扬。



关于阿泽先生,身高175cm体重65kg,长相清秀不算英俊。法学专业毕业生,道德感几乎为零。尽管有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但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女人。从未在人前表现过自己的异常,但是他的眼睛能看到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向沉默循规蹈矩,霍兰德职业兴趣测试为常规型,MBTI人格测试类型归于ISTJ。阿泽是个很清醒的现实主义者,因而柳柳小姐一直是他无法实现的妄想。经常纠正柳柳小姐对他的称呼,以柳柳的兄长自居(其实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异常),但是“妹妹”从来没有改口过,这令他很是心累。

关于柳柳小姐,身高154cm体重55kg,一个长相平庸的女孩,除了阿泽之外没有人看见过她(当然也不可能看见)。因为面部线条比较柔软,所以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像是柳絮飞扬的春天来临。比起阿泽先生,她的性格要活泼外向得多。称呼阿泽的时候经常带上俏皮的语气词,并且在心里发誓永远不叫他哥哥。不像阿泽那样喜欢看书,总是嘟哝着“网络小说比这种老古板有趣多了”,但是在阿泽父母争吵不休的时候会拿起他的大部头名著不开心地啃读,比起买衣服买化妆品更喜欢跟着阿泽去书店。



第一篇BG 《朝露》

原创女主预警

BG预警

第一人称预警

CP:胡亥x靳朝颜

没有爱情成分,连友情都没有。只是两片同样孤独的灵魂几次相遇于时间长河的水面,很快就被水波荡开了。

BL吃多了要换换口味,下次想尝试GL

一个从明末活到现代的永生者回忆录



我似朝露降人世,转去匆匆瞬即逝。



二十二岁生日的前一天,我死了,死因是多年不愈的肺痨。

我曾经问过母亲我为什么会叫朝颜。午后我趴在绸缎软垫上试图拿出一颗蜜饯,母亲敛起了手上的针线活计,把果盘向我这边推了推。母亲说她生我的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跪坐在一片湿润的青草地上,草叶上清新凉爽的露珠沾湿了她的裙袂。她被两腿间湿润的凉意惊醒,于是我顺着她的产道来到了这个世界,窗棂外是初升朝霞。她跟我的父亲说起过这个梦境,父亲却皱起了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令心头一跳。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蔚蓝橙红层叠浸染的天空,小囡就叫朝颜吧,愿她像早晨的霞光一样美好。

父亲素来不好花圃之事,所以也就不知道朝颜是早晨开放傍晚凋落的短命花。母亲偶尔也笑话过他木讷,他摇摇头也就过去了,却不肯向母亲漏过他眼底的温柔。

十八岁生日后的咳血是我短命的预示。

我庆幸自己没有过早嫁人,这样的身体也省得拖累我未知名的夫婿家。

不会有人为我太过悲痛,尽管我知道他们都很难过。

我们一家都是坚忍豁达的心性,从医师下达肺痨的诊断来,我们便都知我已经时日无多。即使药物见效甚微,那些黑漆漆的汤水一日也没有断过。家人给我最后的时光留下最熨帖的温柔,可我还是得死,短暂的生命如露而生,随露而逝。

那都是我死前的事了,现在我死了。

无向生,不往死。我对长生没有向往,对短命没有抱怨,这种无欲无求反倒让我成为了不人不鬼的亡者吗?

“靳泽延被清兵抓住了,明天午时就要砍头。”

“带我去大牢,”我的头脑像发烧一般滚烫,说出的话却有种脱离意识的冷静,“我要救他出去。”

他眼神里似是怜悯似是愉悦,我相信后者的成分更大。他在品尝我的痛苦,我的失神我的痛苦都令他生出发自内心的愉悦。

“姐姐带你走。”我扯着阿延的手臂喃喃自语,“我们现在就走,去哪里都可以。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在一起的。”

“本来以为可以去黄泉见到姐姐的,”阿延握着我的手,“可惜不能了。”

“胡说,你不会死的。”“你现在跟着姐姐走,姐姐会保护好你和爹娘的。”

“阿延决意以此身殉国难。”

“糊涂!”我提高了嗓音斥责道,“一个连他的子民都保护不了的狗屁朝廷,为他尽忠作甚?!”

“姐姐,我不是为了这个朝廷啊,”“我是为了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啊。”

“我不想它受到敌人铁蹄的侮辱蹂躏,我不想家乡的亲人被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忍着泪跪下。

“姐姐,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你这个小坏蛋,自己一死了之却让姐姐背负失去你们的痛苦。”我擦干了眼角的泪痕,“但是我会亲自来送你。”

熟悉的宅院燃起冲天的火光,而我一滴眼泪都无法落下。后来我看见过正直善良的学者不堪迫害全家开煤气自杀,相煎何急啊?我无所想无可想,即使活了三百多年依旧无法明了人们对于同室操戈的狂热。

父亲是不会接受清人的招安的,我知道,母亲也一样,她一向支持父亲的决定。

胡亥站在我身边,像是几乎没有了气息。

我走向刽子手,在他面前推出一枚金锭。金锭是胡亥借给我的,我想他只是为了进一步品尝我的痛苦,居心极其不良。但是为了拿回我弟弟的尸骨,我忍了他这份恶心的好意。

“把他给我。”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口腔里荡开了淡淡的血腥味,“把他还给我。”

埋葬了父母和弟弟后我在他们的坟墓旁建了一间小草屋,我跟胡亥说守孝三年后我会去找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戴着粗糙的白麻说道,麻木的脸颊扯不出任何表情。

“记得不要让我来找你。”他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我在六博山庄认识了安诺和余成生,当时安诺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余成生是一位老者。他们是六博棋局的组织者,我亲眼看见他们杀了不少人,做着对生命毫无意义的延续。我?我就是个打杂的,有时也为参与棋局的人做几道上路菜,更多的时候是在伺候胡亥这个大少爷。没有人可以逃出棋局,参加棋局的人必死无疑,我试图帮助过参与棋局的被害者,但是当银亮的弯刀搭上我的脖颈,安诺阴寒的笑脸近在暧昧而危险的距离,我就不得不选择了放弃。那个棋盘很有古怪,我在打扫厅堂的时候察觉到了它的异样。我在父亲把玩古物的时候给他递上一枝新采到紫藤,他就会笑着摸摸我的头,接过我手里的花枝插进案头的水瓶里,然后把我抱到他的膝头一起赏玩跨越时光存留至今的奇迹。它们或庄严或沉静,但是六博棋上却有着我从未见过的血腥,邪气,以及阴沉。

他也许是觉得厌倦了,有一天告诉我可以走了。我拿下应得的工钱就离开了这个杀人场,安诺和余成生待我还算不错,但是对胡亥对他们,我都无法有任何好感。一群杀人鬼,我祝你们想要的长生都能得到,窃取的生命都将失去,愿你们终有一日死无葬身之地。

说真的,朝代更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我讨厌那些清人,他们害死了我的弟弟,父母也在剃头令的胁迫下自尽。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吧,读了这么多史书,我也依旧狭隘。毕竟我是个汉人,而我的家人和同胞被异族屠杀迫害。

我在优伶巷见过一家破败的古董店。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格格不入的,我也没有兴趣走过去。现在我还得费心自己下一顿没着落的午餐。

终清一世我都不肯脱下明制的袄裙以示不忘故国,我始终在期待下一个汉人王朝可以恢复汉家衣冠。可是我后来学会了跟生活妥协,无论是改制的清人旗袍还是西洋贴身的衣裙我都来者不拒。我亲手制作的直领上袄和马面裙被我收进了箱底,奔波于战火我也随时带着它,好像这样还能抓住最后一点过去的残影。后来我的最后一套袄裙连同木箱一起遗失在了某个被日军轰炸的火车站,该庆幸它们早就遗失了吧。我站在一边冷眼瞧着那些套着红袖章的军装青年闯进我家,我庆幸不必看它们在我眼前烧毁。

我在逃难途中见过不少北平的名人学士,即使奔波于战火他们也不输文人的气节。林女士和金先生为我介绍了一份文书工作,我一直很感激他们。

我在八十年代又遇见过一次金先生,当时我正在为自己没有身份证明发愁。他已经很老了,但是记性还不坏,眼睛也明亮。一开始他以为见到的是我的女儿,可是当他拿出照片就发现不太对劲了,没有哪对母女会长得一模一样。

“金先生,我有个很长的故事,你愿意听一听吗?”

他说得很对,我的记忆开始模糊了,使劲朝生而为人的二十二年回溯也无法想起父母和幺弟的容颜。

不止如此,我开始忘记很多人。

最后一次见到胡亥是在H市一家低调的酒吧里,当时我礼貌地拒绝了一位同事的表白,放下酒杯抿了一口左手边的温水。胡亥就坐在我旁边了,问也没问一声有没有人。算了,反正就是有人他也会把那个人赶走的。嚣张自私,不就是他一贯以来的自我主义吗?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盛气凌人,纵使浸染着浓墨重彩的阴鸷也不减先秦贵族的高傲,但是现在苍白的脸庞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扬起手向酒保要了一杯干马提尼,一口接一口怎么也喝不完。

“你等到你要等的人了吗?”

“等到了,但也可以说没有等到。”

在那之后我很久没有再见过胡亥了,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欠他的钱我早就还清了。

这世间的故事不因我而发生,不因我而结束,于是我起身离开了。

我见过很多人,有好有坏,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生命都如同朝露般匆匆消逝。只要时间足够长,终有一日我将不再记得他们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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